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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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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論美人

北離明德十六年,慕容初夏在夏的末尾,終於徹底的斬斷了她與天啟之間。那是她從未有過的勇氣,也是讓她從此越來越強的開端。

而這一年,也在單方面的隔斷了她從北離明德十四年夏到明德十六年暮春期間所有的自卑與欠愧。

直到北離明德二十一年,此時已經投身入緊張而又環環相扣的局中之事,她才難得可以傲然的面向五年前那足以將她籠罩在陰影下的天啟。不然,她不會坦然寫出回去的話。

五年前,她把自己牽強的當做風箏,將那一根線給了瑾仙。而五年後,她可以成為那最獨特而令人驕傲的風箏,尋著線飛回去。或者是安心的順著線的那頭,由掌握著線的人把她拉回去。

腰間碧玉鶴紋玉環,便是這一份‘線’的憑證。

只要線不斷,風箏總要回家的。而這邊去往唐門的方向,比起蕭瑟那邊的慢悠悠,慕容初夏這邊便是真正的趕路了。日夜兼程,飛馬急馳。雪龍駒是習慣了披星戴月的,就像慕容初夏也是習慣了連日連夜趕路的。

但是這次好一些。慕容初夏在有他人在的時候,是不會那麽狠的。

至於慕容初夏為什麽這麽趕?唐蓮問她,慕容初夏卻只是賣著關子。

只說,要去唐門找個人。

找誰呢?慕容初夏沒說。但是卻並不是個唐門人,準確來說,是暗河的人。

去唐門找暗河的人估計放到整個江湖上都是比較炸裂的。唐蓮這種性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是能接受的。索性不說更省事兒。

至於在唐蓮心中是怎麽想的,大抵,唐蓮會以為慕容初夏她是想去找他的另一個師父,唐憐月吧!

一彈流水一彈月,半入江風半入雲。

或許吧!唐憐月看起來應該也是一個很值得去專門找的人。但可惜,那並不是慕容初夏最終的目的。不過這個借口很不錯。

與唐蓮不同,無心卻是很能猜到她要見一個什麽人。

“我要見一個什麽人啊?”慕容初夏在白馬上笑著問他。

無心卻一下子說的很準確:“我猜,你要見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

“為什麽啊?”唐蓮好奇。

無心笑得風情萬種:“你不會真的沒有發現嗎?慕容初夏去見長的很好看的女人之前,都會好好打扮一番。”

“不過,這是什麽原因呢?女人的攀比心?!”

慕容初夏不承認,一身白衣織海棠,意氣風發:“不,這是對美貌的尊重。”

唐蓮此時也慢慢想起來之前的記憶。慕容初夏在去美人莊的時候,便的確是好好打扮了一會,一身白衣出塵,宛如綽約仙子。而再之後,她見雪月劍仙李寒衣也是盛裝極美的形象。

而唐蓮不知道的那次她去見久別的葉若依時也是極美極婉,身上穿的是特意換的一身淺杏色的垂玉衣衫。

再到現在,暗河的慕雨墨,又怎麽不能算是一個美人呢?

這位慕容初夏即將要見的美人兒來自世上一條人們看不見的河。不過那條世上看不見的河,此時也是在月光下,一點一點升起了變數。

暗河,

一個手持短笛的女子緩緩走在河邊,穿著一身白衣。雨已經停了好些日子了,但此處不見陽光,河邊的土壤依舊還有些濕潤。

但在這濕潤的土地上,她依舊行走無聲,每一步輕飄飄的落下似乎全無重量。消失的腳印,極易讓人感到遍體生寒。

她從這條路上走回自己熟悉的地方。

星落月影閣中留守的人少了很多。很多人都走出去了。慕家,家主慕雨墨,亦走了出去。一只記著暗號的紙蝶在她袖中攏著,慕容初夏給她提示過的時機到了。但是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慕家的地牢。她需要幫手。

哪裏會有幫手呢?

其實……她知道的。慕涼月隱藏在夜色之中清冷的笑了笑。

經過星落月影閣,慕涼月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蘇家的領地。沒有人起疑。

今晚的月光很亮,月姬和冥侯在蘇家安靜的住著,在看到這個白衣長發的女子的時候,他們並不相信。

直到慕涼月便讓他們看了紙蝶上面的暗號。

月上中梢,

慕涼月帶著一個昏迷的男子來到河邊。

當日在淮安城外的山峰之上,那個一看起來很是懦弱廢物的公子哥托著一只紙蝶闖到了困住自己的繭裏面。對於一個要人的殺手,他餵給了重傷的她一顆大還丹。

不管願意是什麽。救命之恩。總要報的。一碼歸一碼。

她知道慕容岳看她的眼神不單純。但是他的心思偏偏卻很單純。慕涼月一眼就看的透他。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容貌只是利器而已。鋒比匕首。可是心思太單純的人,總會惹人憐愛的。就像五月近六月的時候,她再一次的看到了慕容岳。

無法撒手不管,也無法救他囹圄。糾糾纏纏,以至於慕容岳此刻就在暗河慕家,作為審訊的地牢裏面。

“這個人是……慕容岳?”

冥侯接過了人把人扛了起來,月姬則是微瞇了眼認出了這人。

“麻煩你們幫我把他帶出去了。”慕涼月微微垂了頭,清冷的說道。

“我會打掩護的。”

暗河家長們都出去了,年輕一代比得過她的沒幾個。

而在暗河總壇裏,秘術師的障眼法也不是任誰都能看的透的。

送走了慕容岳,慕涼月卻還是依舊站在河邊。

目光中倒影了一片清冷月色,卻顯得略有些孤寂。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沈沈的夜色之中,一抹哀婉悵涼的低吟輕輕響起。她吟的是《莊周夢蝶》,那低吟中的迷茫和不知何方,倒是別樣的符合這篇文。

暗河之變,自此夜起。有些人,有些事,終究是要脫離了軌道。

她轉身回到夜色沈墨之中,陰影之下許多紙蝶從她身邊緩緩飛起,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顯得格外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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